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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_20

  风起之时

不管了,随你折腾去。”三哥并不示弱。


“闲事?”张月娘道,“四哥,你也说这是闲事?”


老四嗫嚅半天,没说话。


张月娘叹了口气,“好,我不说二哥二嫂,就说起娃儿,远的,暗的,碎的,都不说,我只说两件。”


“头一件,三哥你儿子今春聘的媳妇,问二哥借了五千块钱;二一件,四哥你家云生去冬验兵,送了人武部六千块,也是跟二哥拿的,这一万多块钱,你们都知道是起娃儿在外面挣的……”


她话没说完,老三“嚯”的站了起来,“你这什么话,我聘儿媳妇倒要问侄子拿钱?”


说着,他向门外走,“没功夫跟你磨牙,家里一身事。”


老四跟着出去了。


只剩下张月娘一个人在屋里。


等他们走远了,向北去井上拎水。


一个四十多岁背着药箱的人进来,喊道,“张家姑娘在屋吗?”


张月娘出来道,“是许医生啊。”


村里小诊所的大夫刚替人打完针,顺路来问张月娘能不能去把拖欠的药费结了。


张月娘拿不出钱,向北说他去结。见他和张风起关系很深,张月娘同意了。


从张月娘家到诊所很有一段距离。


没到正午,日光并不强烈,风中渗透着夏天的躁暖,无端让人烦闷。


沿途一派乡野光景,放眼望去,空空荡荡,只有宁静的田野和潮湿的土地默然的伫立。


纵横交错的小径被各式车轧得高低吭洼,对习惯都市平坦的向北来说很新鲜也很难走。


快到湖边时,震耳欲聋的船只噪音扑面而来,打破来时的安宁。


许医生是健谈的人,一路走,一路跟向北聊天。


和其他人不同,他对张风起家的事并不讳莫如深,三缄其口。在闲谈中讲述了前因后果和相关的方方面面。


又说到张风起的病在此地很常见,据信是由于大湖涨水,潮气太重引起的持续高烧。多数人短时间即可康复,但也有像张风起这样时间比较长的。


乡间有一味土药可退热,不过对智力损伤极大,吃过的人从此变成痴傻。以前在病人已入膏肓,大夫束手无策之下,亲人为了保住他的命,只得给他吃这种药。近十多年,随着医疗条件的改善和经济水平的提高,就算本地医院没有良方,也可到省市大医院求治,再没有出现过这种悲剧。


潮水已退,堤坝上还残留着防洪工事,许医生和向北顺湖岸往前走。


他指着一个地方对向北道,“你看,那儿就是风起的家。”


向北抬眼望去,果然有几间破瓦房,很明显经水泡过,墙体到屋檐下仍湿漉漉的,长了厚厚的青苔。一些可能是从房内冲出来的东西在门边烂成一团。但没看到树。只是地上散落不少树桩,都是新锯的口子。还有几根才伐不久的树杆靠着院角,有个中年男人正引导几个年轻人抬上卡车。


一个背着手的老头路过,看见这情形,对那中年人骂道,“赵六子,我跟你说话,你当耳旁风是不是!”


赵六道,“您老有事忙事,没事跟儿子享福去,别在这瞎掺和。”


老头气得瞪圆了眼睛,“赵六子,我把话撂这儿,他可不是让人欺负的孬种,你小子想惹他,不够格!”


“不够格?”赵六讥笑道,“慢说这树是村里的,就算是他家的,他吃奶的娃娃,小命还不知悬在哪根钢丝上,我就不信他能翻出天去!”


老头用食指点点他,一甩袖子走了。


许医生介绍说,老头是村里原支书李德财。


赵六是现在的村会计,张风起父母不在后,他和村支书孟金贵打起了张风起家树的主意。


张风起父母婚后,在门前种了三棵泡桐树,第四年张婶怀了孩子,又种了槐树。


每棵泡桐都在二十多年,要三个成年男人才能合抱过来,一棵树就值几千块,再加上十五棵槐树,这十八棵树是一笔相当可观的财富。因张风起父母不喜毁树,多少人来买都没同意。


他家没了人,村支书把树伐了。中间由于涨水,剩几棵没来得及卖,几天前陆续砍了。


张风起这种样子,哪里管得了。村里人即使有同情的,也自求安稳,敢怒不敢言。


结完帐,向北往回走。


刚到门口,张月娘慌慌张张的从后面跑出来,看见向北,一把抓住他,“我家风起不行了!我家风起不行了!”她语无伦次,只会说这几个字。


向北飞奔到屋里。


张风起躺在地上,鼻耳流血,浑身滚烫,犹如火炭。


张月娘的家住得僻静,附近并无人家有车,向北背了张风起,跟着她往村口去拦车。


到村口的这条路如此漫长,向北从不知道,几百米的距离竟长得这样可怕。背上的温度比盛夏的骄阳更炙热吓人。他要怎样才能不失去他?


路高高低低,平常走都费劲,何况此时,仓忙中,向北一脚踩空,滑下沟去。


沟本是枯沟,因前阵子下雨有些积水。两人跌落水中,染了一身泥浆。向北立刻爬起来查看张风起有没有受伤。


这么大的动静,他居然没醒,却是一脸鲜血,一瞬间,向北的脑子出现短暂空白。


他打了个愣,一把将张风起紧紧抱住,“风起,求求你,求求你……”


求他什么,他不知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手足无措,他惊惶万分。


张月娘焦急的呼喊他们,下来帮向北把张风起弄了上去。


村口正好有出租车路过,送他们到了乡卫生所。


一番处理后,鼻血止住了。耳朵并未出血,只是张风起没垫枕头,睡在凹凸不整的泥地上,头部位置较低,有些血流了进去。医生清理干净后,给他挂上水,总算平稳了。


下午,张风起苏醒过来,但很没有精神,糊里糊涂的,不怎么认人,向北跟他说话,他也是有一搭无一搭的。


一会儿,又睡了。


张月娘让人给丈夫带了口信。


回到病房,她对向北道,“小向,你去吃饭吧,这儿我看着。”


“我不饿。”向北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熟睡的张风起,“你先去吃吧。”


张月娘在张风起床前坐下,看着他烧得赤红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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