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质问（二更）
陈白羽摸一把脸上的汗，整理一下帽檐，拉拔拉拔已经湿透的刘海。她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的就答应小伙伴们一起来摘野果。
晒死人了。
小布兜里装着的沉甸甸的野果也缓解不了她被晒得烦躁的小心肝。
扯下稻草帽，扇了扇风，“好热。”
连帽子都没有戴的陈杏子差一把脸上的汗，“陈小五，你怎么了？”怎么看着呆呆傻傻的？
“你们不觉得热吗？”陈白羽伸出手掌，想要挡住火辣辣的阳光。
“热啊。”但是习惯了就好。
再说，摘野果也没有农忙假辛苦是不是？
顶着大太阳干活，那叫辛苦；顶着大太阳摘野果，叫好玩。看着野果在阳光下熟得发紫发黑，心里美美的呢。
陈杏子鄙视的看了陈白羽一眼，她妈还说陈小五什么都好呢。
“我们休息一会吧。”陈白羽看向不远处的大树，大树下的野果因为阳光不足，不够甜，所以他们会更喜欢暴晒在阳光下的野果。
但是，人暴晒在阳光下，真的太折磨人了。
陈白羽感觉自己都要被晒干了，感觉自己正眼睁睁的看着身体里的水分被蒸发，好像还看到了蒸发的过程。
好吧。
想多了。
“嗯。我们坐一会吧。”陈乐乐也累了，她摘的最多。已经快满一布兜了。
几个人，就陈白羽最少，要挑最大的最熟的的摘，树上有虫虫，怕怕，不敢摘。
小伙伴们一致认为，陈白羽越来越娇气了。
几个小伙伴们一起走到大松树下，席地坐下，然后开始吃刚刚摘到的小野果。
一边吃一边聊天，说说笑笑。
笑声在山间回荡。
阳光透过松树洒落下来，斑驳零落。
几个小伙伴被晒得脸蛋通红，刘海已经被汗水打湿，胡乱的拨到一边去，露出一张肤色黝黑但眼神明亮的脸来。
陈白羽的小手贴着火辣辣的脸，轻轻地呼出一口气，感觉口气都是热的。
山里微风阵阵，凉爽得让人想要睡一觉。
陈白羽认真的检查松树，确定没有虫后靠过去，用帽子一下一下的扇着风。
“好甜。今年的果子特别甜。”陈乐乐露出心满意足的笑，“今年的荔枝也很甜，不过很少。感觉我都没有吃够就没有了。”
“龙眼也不多。”陈杏子也感觉自己没有吃够，“我阿公说今年的荔枝特别少。台风季来的太早了。”
陈白羽撇撇嘴，她暑假回来的时候，荔枝已经过季了，她根本就来不及吃。只吃了几个阿婆晒的荔枝干。
因为荔枝少，而且收购的价钱也高，阿婆也舍不得拿荔枝来晒干。只是偷偷的给陈白羽几姐妹晒了一些。
“不过，今年的龙眼我吃了不少。”陈杏子的手随意的扯着旁边的小花，踢了踢脚边的松球。
陈白羽手里也拿着一颗松球在玩，“学校发了很多吗？”因为村里的龙眼还没有摘，所以陈杏子吃的只能是学校发的。
陈白羽吃一颗小野果，的确甜滋滋的。
这个季节虽然晒，但野果多。
“嗯。很多。我班的龙眼最多。不过，也有些班的芒果多。”陈杏子有些可惜的看着陈白羽，“小五，你们学校也发水果吗？”
“没有。我们学校没有多少果树，有榕树还有其他的些树。”就算有果树，学校也不会发水果的。
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还像大唐小学那样一人发一堆的水果带回家？
市一中不像大唐小学，校园里全是果树，六七月份的时候就是满校园的水果在迎风飘香，吸引着同学们流口水。
其实，陈白羽真的很喜欢在垂着芒果的芒果树下跳格子的小学生活。有时候和小朋友们玩的时候也会不小心碰到垂下的大芒果。
每到收获的季节，陈平校长就会让老师把校园里所有的水果摘下来，然后按照人数分到各班，然后再分到每一位同学手里。
虽然劳动课的时候要给学校的花生田或者香蕉田除草，但每次分花生或者香蕉的时候都觉得劳动课最有意义。
大唐小学好像一直都这样，把学校里的东西分给每一位同学。有时候也会卖给别人，收到的钱也是用来建设学校，买教育设备，或者自助贫困学生。
陈平校长是一位很值得称赞和敬重的校长。
其实想想，两辈子来，大唐小学是她留下记忆最美好的学校。水果飘香的校园，天真纯良的同学，还有冒着风雨送成绩单的老师......
很多很多。
“小五，你学校为什么不种果树？种果树多好，能分水果。”
“就是。我就觉得大唐小学就很好。不过，我姐说了，初中的校园是没有水果的。我都不想读初中了，想要一直读小学。”
陈白羽差点笑了出来，“你妈肯定想打死你了。”
“我妈让我不要上学了。”陈乐乐有些郁闷，她妈让她小学毕业后就跟着村里的人出去打工赚钱，说在手袋厂或者服装厂，手脚快些的话一个月能有三百多，还能学电车。
但陈乐乐想要读书，她想要学英语，想要嫁到国外去。
“哎。”陈乐乐叹口气，“我妈要是有小五阿妈那么好就好了。”
她觉得小五阿妈是全村最好的妈。
“你妈脾气最好。”从来不会大声骂陈小五，更不会随便打人。陈乐乐真的得很羡慕。
陈白羽露出迷之微笑。
脾气好？
好的时候的确很好。
生气的时候？
呵呵。
那绝对是河东狮孔，村里第一霸王花。
不过，陈白羽是不会在外面破坏阿妈的好形象的。
只能笑笑，表示沉默是金。
陈杏子也表示羡慕，“陈小五，你妈的确很好。虽然是捡来的，但过得比我们好多了。你妈从来不骂你，你阿公还给你买了大苹果。”
真不会说话，哪壶不开提哪壶。
陈白羽最不喜欢别人提她是捡来的话。
虽然是事实，但她拒绝事实，屏蔽事实。
至于阿公买的烂苹果，陈白羽表示很无力。她宁愿吃一个小一些的好苹果，也不想要一个烂了一半的大苹果。
上次虚日，阿公不仅卖了十个烂苹果，还买了一个烂榴莲。
水果摊的老板说是别人从别的省份带回来的，还说是进口水果。
其实，阿公根本就不认识榴莲，只是听别人说好吃，营养。
吹嘘了一大堆。
但阿公还是不想买的。
对方说，因为放得久了，没有人识货，所以只能便宜卖掉。
听到有便宜，阿公立刻就开始考虑了。
然后又听了人家说的，不仅榴莲肉能吃，里面的榴莲囊还有壳也能炖鸡汤。总之榴莲就全身都是宝，有买就千万不要错过。
“全镇就这一个，唯一的一个。不是看你穿的亮堂，我还不愿意拿出来呢。”
阿公听着，心情很好，想如果便宜的话，可以买回去给大家常常味道。
讨价还价，最后5元五角一斤，比完好的大红苹果还要便宜。没有办法，因为大家都不认识，都不知道能不能吃，好不好吃，不愿意尝试。
看起来还有些像木菠萝，却没有木菠萝的香味，倒是有一股问起来‘臭臭’的味道。即使老板愿意降价，也卖不出去，最后只能抓住阿公这个喜欢买便宜水果的‘大客’。
五元五角一斤还是很贵，阿公不太舍得，但最后老板说称一称看有多少斤。
一个13斤，阿工就
更不会买了。
“太贵。”
老板没有办法，不能让榴莲烂在手里，自己家人也舍不得吃，咬咬牙，再便宜20元。
“45元。45元，我就要。”本来不想买的阿公一听到对方说便宜了20元，忍不住心动了。他只想到了便宜多少，却忘记了还需要多少。
就这样，阿公带回了大唐农场第一个榴莲，也是陈白羽重生后吃的第一个榴莲。
本来很高兴的。
但是，陈白羽在吃的时候竟发现小胖子拿着的那一块竟然有一条手指长的红色虫。
啊。
要吓死她了。
陈白羽差点就把手里的榴莲给扔了，幸好发现她吃的这一块没有。
然后赶紧拿掉小胖子手里的榴莲，给他换了一块。
红色的虫虫，陈白羽还是第一次看到。
其实，那虫虫挺漂亮的，红得透明，一看就是好营养。
阿婆甚至说，吃了那虫虫皮肤会好。
就算吃了立刻能变大美女，陈白羽也坚决拒绝。
小胖子那个傻货还拿着那虫虫在手里玩，最后被大母鸡给偷叼走了，他还追在母鸡后跑，要母鸡还他小红红。
对于爱买烂水果的阿公，陈白羽真的很无奈。
跟他说烂水果不仅没有营养，还可能会有毒，但阿公就是不听，还嫌弃陈白羽娇气。
“能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挑剔。”
好吧。
阿公说的是大实话。
其他小伙伴连烂水果都没有呢。
看看，现在陈杏子和陈乐乐就在羡慕她能有烂水果呢。
“小五，你现在高中了，你以后还要开大学吗？”
陈白羽点点头，“当然了。”上辈子她就是大学生，没有道理这辈子不考是不是？再说，在以后，谁要不是大学生才尴尬呢。
在以后硕士、博士横行的年代，就算本科生都很难找到工作的。
“你们不读大学吗？我建议你们还是读大学吧。”
陈白羽巴拉巴拉的给小伙伴们科普读大学的好处，总之就是小投入大产出的事情。现在投入一点点学费，以后能收获好工作，高工资。
就是嫁人也相对的会有更多的选择。
陈杏子抿抿嘴，“我妈不会同意的。”
她妈已经说过好多次了，让她出去打工赚钱。
上辈子陈杏子也没有读初中，早早就结婚生子。在陈白羽大学毕业参加工作的时候，陈杏子已经是好几个孩子的妈。
那时候的陈杏子过得并不是很好，和丈夫在家里种香蕉，应该很辛苦。黑黑瘦瘦的，眼窝有些深，眼睛无波澜像一潭死水。
明明就年纪轻轻却像经历了半辈子的中年妇女，因为孩子不听话而懊恼，因为孩子成绩不好而苦恼......
柴米油盐酱醋茶，每一样都需要操心。
照顾丈夫，照顾孩子，照顾家公家婆，好像一个女战士一样承担着一个家庭的重担。
陈白羽记得，那时候陈杏子说：陈小五，你还和以前，一点都没有变。
语气里是满满的羡慕。
她没有变，但陈杏子已经变了。
曾经的小伙伴相对无言。
陈白羽希望陈杏子能争取一下，不要轻易妥协。
上辈子，陈乐乐的爸妈也希望她出去打工赚钱嫁人，但她陈乐乐不愿意屈服，去找了陈平校长想办法，才有她后来光鲜亮丽的事业。
一个人，自己都不懂得为自己争取，别人是很难帮忙的。
“我不管，反正我是要考初中读大学的。”陈乐乐气势汹汹，“谁也不能阻止。”谁阻止就是她的敌人。
“你没有学费。”陈杏子直接说出事实，“而且，我们大学毕业能干什么？当老师？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入工厂多。”
大唐小学的老师多数是本地人，见识有限，所知道的最适合女同学的职业也不过就是老师或者会计。
很多家长让孩子读书都是希望孩子以后能当老师，舒舒服服，不仅工作稳定还有假期，最重要的是容易找对象。
至于什么设计、金融之类的，他们听都没有听说过。
坐井观天，却不知道外面的天空有多广阔。
“没有学费，可以想办法啊。我是不会妥协的。我要嫁给外国人的，怎么能不读初中不学英语？”
陈乐乐是绝对不会同意的。
“不能嫁给外国人，我就不嫁人。哼。”
陈白羽想到陈乐乐上辈子的丈夫，嘴角抽抽，很想提醒她打脸的话不要说太多。
陈杏子也想读书，但是家里人的态度和想法，她也不能不考虑。最重要的是她没有钱。她哥肯定是要继续读的，学费肯定是先紧着她哥才能轮到她的。
“如果你想继续考，我可以借钱给你。”陈白羽也希望自己的小伙伴不要早早就被家庭束缚，她们应该走出去，见识更广阔的世界，拥有更灿烂的人生。
大唐农场真的太偏僻了，这里的人见识太少，对外界的认知很无知。
陈杏子愣了一下，然后激动的扑过来，“陈小五，你真好。”然后理智瞬间回笼，“陈小五，你怎么会有这么多钱？”
“我攒下来的。”陈白羽说的认真肯定，至于她攒钱的办法，暂时不适合小伙伴们。
不过，在农场想要攒钱并不难，有很多能赚钱的办法。
例如收获的季节，帮忙摘青梅，捡青梅卖，还有就是捡橡胶或者松球，这也是能卖钱的。特别是橡胶，价格最高，干净一些，颜色好一些的能买25一斤。
但干净，颜色好的橡胶很难捡到。
大家捡到的一般都是落在地上凝固的橡胶，会带有沙土草等杂质。含有杂质的橡胶，颜色一般也不会好。
但一般也能买到5元一斤，少的话也有3元。
很多小伙伴的零钱都是从捡橡胶来。
“真好。你还能攒钱。我的钱全部被我妈拿去了。”陈杏子在放牛的时候也会捡橡胶，但每次卖了钱她妈就说要帮她存着。
存着，存着，就没有了。
每次问她妈，就说，你平时吃的用的不是钱？
陈杏子嘟嘟嘴，“早知道，我就不相信她了。哼。我以后一定要自己攒着，谁也不给。”陈杏子握着拳头，“我一定要自己才藏着。”
陈白羽不想提醒她，这样的话她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你自己想想吧。如果你想读，我可以借钱给你，不过，不能告诉你妈。”陈白羽可不想陈杏子的妈妈来找她麻烦。
“我知道。”陈杏子双手托腮，有些纠结，“我成绩不像你这么好。你肯定是能考上大学的，但我呢？如果高中之后考不上大学，那我这些年岂不是白白浪费了？”
“还可以读专科，学一门手艺啊。例如会计。”陈白羽真不明白，怎么会浪费？高中毕业和小学毕业这怎么能一样？
“我小学毕业也能去学会计啊。”
陈白羽突然不想说话了，她刚刚说了那么多读大学的好处难道都是白说了。
“你怎么就不让自己努力一点点，然后考上大学？而且，如果你文化课的成绩不太好，可以学唱歌演戏或者画画什么的。”
“要不体育吧。做个体育生。”陈白羽看着陈杏子的双腿眼神发亮，“你跑步这么快。”
陈杏子和陈乐乐傻眼，“这些也能考大学？”
是的。
他们并不知道，这些优点也是能帮助考大学的。
陈白羽再次给他们科普，大学是有很多种的，工业大学，师范大学，还有农业大学等等。每个大学里面也有很多不同的科目，不会
只是小学里学习到的语文数学。
越是往后，专业的分化就越细。
陈白羽是真的希望小伙伴们能和她一起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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